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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戰爭是最大的惡》:我們的軍服上沾染著血跡或腦漿,全身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
发布日期:2024-05-06 19:45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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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克里斯.赫吉斯(Chris 戰爭最大著死Hedges)

第八章 屍體

潔西卡.古德爾(Jessica Goodell)在紐約上州肖托誇湖(Chautauqua Lake)附近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長大。父親是們的瀰漫名律師,母親則是軍服漿全家庭主婦。父母在她十六歲時離婚,上沾身都她的染著「宇宙崩解了」,「日常生存的血跡作息」幾乎完全停擺。她在高三的或腦時候被伊薩卡學院(Ithaca College)錄取,但就在畢業前,氣息一位身穿制服的戰爭最大著死海軍陸戰隊隊員拜訪她的高中。他對她說自己是們的瀰漫來尋找「強悍的男人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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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強悍的軍服漿全女人可以嗎?」她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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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天下午,上沾身都她來到海軍陸戰隊的染著招募辦公室。她告訴招募人員,血跡說自己想成為坦克車組的或腦一員,不過招募人員表示女性不得操作坦克。她看到一張照片,照片中是一名海軍陸戰隊隊員站在一輛車旁,車上裝有巨大液壓臂和兩個較小的叉架起貨臂。雖然她對重型機具一無所知,還是報名成為一位重型設備機械師。

《戰爭是最大的惡》:我們的軍服上沾染著血跡或腦漿,全身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

三年後,她駐紮在加州二十九棕櫚村(Twentynine Palms)這座沙漠小鎮時,自願到海軍陸戰隊的第一個正式殯葬事務單位服務,地點在伊拉克的塔卡杜姆空軍基地(Al Taqaddum Airbase)。八個月以來,她的工作是「處理」死去的海軍陸戰隊隊員:收集他們的屍體和個人物品,並進行資料登錄分類。

她將遺體裝入屍袋,把屍袋放入金屬箱。在送往多佛空軍基地(Dover Air ForceBase)之前,這些金屬箱會被存放在一個所謂「冷凍室」的冷藏裝置中,保存時間往往長達數日。她待的單位處理了六起自殺事件。她告訴我,自殺者幾乎都在遺書中提到被欺負。體重過重或無法完成體能訓練的海軍陸戰隊隊員,會遭受嚴厲的言語以及身體霸凌。

他們被戲稱為「噁心的胖子」跟「狗屎袋」。他們會被指派為其他海軍陸戰隊隊員的「奴隸」。許多人被逼著跑步跑到嘔吐為止,或是以四足跪姿的熊爬姿勢爬完一個足球場的距離再回來。隨後是好幾組的猴子操練,他們必須彎下腰抓住腳踝,像棒球捕手一樣蹲伏而下然後再站起來。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其他運動,直到被霸凌者倒地不起。

古德爾的單位負責整理自殺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屍體。

「我們翻遍所有個人物品。」古德爾對我說:「海軍陸戰隊隊員死掉的時候,我們會拿到屍體上的所有東西。每個人的左胸口袋裡都有一本「交戰規則」(The Rules of Engagement)。你會在裡面翻到士兵寫給彼此的筆記。裡面還有清單。清單很常見,裡面列出他們回家之後想做的事或想吃的食物。

最難的部分是整理照片。每個人身上都會放一張老婆、小孩或家人的照片。死者也有可能是更年輕的十八歲小夥子,他們身上可能會有畢業舞會的照片,或是跟車子的合照。我猜那是他們人生的第一輛車。每個人的防彈背心裡都有一根湯匙。還有鋼筆、垃圾、包裝紙跟MRE口糧。

這些東西全會被送回海軍陸戰隊隊員的家。我們內心都覺得,搞不好哪天躺在這張檯子上的人就是自己。我想海軍陸戰隊隊員都覺得自己出任務就永遠回不了家了。所以,大家都會寫信說『如果我死了,我想告訴你我愛你』,還有『我希望能把車送給弟弟』這類的話。他們將這些信放在身上。我們還處理過一位海軍陸戰隊隊員的遺體,他在錢包裡放了一張老婆寄給他的胚胎超音波圖。很多海軍陸戰隊隊員會把重要資訊刺在胳肢窩底下,這就是我們所謂的『肉標』。」

「有些東西並不罕見,遺書就是。」她接著說:「有位海軍陸戰隊隊員在流動廁所裡朝自己的臉開槍,另外有一人朝自己的脖子開槍自殺。一般來說,他們會在地堡或廢棄建築的角落動手。有些人是在流動廁所自殺。我們必須進廁所把噴到牆上的肉塊和大腦組織剝下來。我們將屍體跟遺書一併送回他們家。我們這邊有一些要做指紋鑑定的文件,但我們陸續收到一些沒有手的屍體,或者屍體送來的時候只是一團肉。所以指紋鑑定很快就變得沒那麼重要。

等到我們領到屍體的時候,距離死亡可能已有一段時間,屍體已經變得僵硬。他們的手通常握得很緊,好像還握著步槍。有一天我們接到電話,說陸軍車隊在過橋的時候,車底下有個簡易爆炸裝置爆炸了。炸彈威力使那輛七噸重的卡車翻覆、掉進深溝內。我們穿著白色的塑膠服,戴著口罩和手套。我和一位名叫皮內達(Pineda)的陸戰隊隊員一起行動。我繞過那台悍馬軍用汽車,看見地面有一個圓圈。我看著那個圈,心想爆炸中心肯定就在那裡或附近。

我仔細一看,看到一隻靴子。然後我發現靴子裡有一隻腳。副駕駛的屍體被困在車內。他全身都卡在車內。我們必須爬進車子把屍體弄出來。皮內達跟我把燒焦的上半身從卡車上拉出來,然後我們又取出一條腿。遺體的某些部分必須要用手撈才行,就像把兩隻手伸進水裡,然後將手合起來把水舀起那樣。這其實非常常見。

很多人都是死於簡易爆炸裝置或爆炸。你可能會找到上半身,但是遺體的其他部分得用手撈進屍袋。把屍袋拎起來的時候,中段會往下沉,因為裡頭裝滿了肉。這很平常。」她在二○一一年出版的回憶錄《陰影來襲》(Shade It Black: Death and After in Iraq)中寫道:

我們這個排之於海軍陸戰隊,就像海軍陸戰隊之於多數美國人,負責完成必要但沒有人願意了解的工作。其他海軍陸戰隊隊員知道我們的工作內容,但他們不願意想像這件事有可能會發生在他們身上。我們與其他海軍陸戰隊隊員不同。

我們的衣服、頭髮、皮膚和手指上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。我們的軍服上沾染著血跡或腦漿。撈起屍塊時,肉塊常常會黏在襯衫袖口上。就算把手套脫下,還是聞得到屍體氣味。我們不會每天清洗軍服。吃東西的時候,袖口離臉很近,所以一直聞到一股腐肉般的味道。我想那確實就是腐肉的味道,因為屍體經常會在太陽和高溫底下長時間曝曬。

陽光會讓屍體的皮膚產生可怕的變化。皮膚會從屍體上滑落。我們把屍體抬起來時,表皮會與底下的皮層分離,從屍體脫落。在我們的排當中,後來有兩個人說他們沒辦法或不願意從事這種工作,於是離開了。其中一個人每天都會吃一盒感冒藥片,把自己能取得的感冒糖漿全部喝下肚,但這似乎只讓情況更糟。

他曾被派去執行一場特別困難的任務,事發現場是一輛被炸毀的坦克車,除了履帶之外,所有部件都體無完膚,現場留下成千上萬的身體部位有待整理收集:手指、睪丸、耳朵和微小的組織碎片。就在那不久之後,我聽說他就因為身體狀況而救護送醫。

還有另一個比較難熬的例子,是在一個排的海軍陸戰隊隊員進行保全巡邏後發生的。巡邏結束之後,他們清點人數,發現有兩名隊員失蹤。調查之後,我們找出那個排的巡邏路線,然後出發去找人。在他們巡邏的一個路段,海軍陸戰隊隊員會沿著湖岸邊行走。海軍的潛水員陪同我們搜索,他們很快就找到這兩個人。屍體被拉出湖面時,他們已經沉在水底好一段時間。水讓屍體膨脹。

其中一個人的遺體腫脹變形到我們無法把他放上擔架。他的脖子跟水腫的頭一樣寬,肚子跟水桶一樣向外凸,睪丸則是腫到跟哈密瓜一樣大。他的臉蒼白浮腫,皮層肥厚。不是胖,是厚。看起來很不真實。他看起來就像電影道具,厚厚、灰撲撲,像是蠟一般的皮膚,還有厚厚、發紫的嘴唇。我們目不轉睛盯著這兩具屍體,因為他們的身形已經徹底走樣、扭曲變形,而且也因為,因為他們其實看起來還是跟我們一樣。

有一次,有幾位海軍陸戰隊隊員同時被殺。隊員帶著七八個裝滿屍體的屍袋回到地堡。我們鋪了幾個乾淨的屍袋,這樣才能將屍體整理分類。有時候屍體送到時會附上名牌;有時候其中一個人是拉丁裔美國人,這時我們就能分辨哪個屍體是白人的、哪個是拉丁裔的。我們試著將肉塊分開來。這真的很荒謬。我們打開屍袋的時候,裡頭除了水分都已經蒸發掉的肉塊之外,什麼都沒有。裝在裡面的並不是四隻手或整條腿。我們試著將肉泥均勻平分在各個袋子中。

有一個屍袋最後才送來。我們把袋子打開,裡面裝滿人頭。我看了其中四顆,然後把視線移開。我們不僅要看著這些人頭,還要把頭撿起來搞清楚是屬於哪具屍體的。頭上的眼睛盯著我們瞧。在這個單位出任務的八個月內,我們看到各式各樣的場面,也努力去適應各種難熬的畫面。但是,人頭的畫面反而隨著時間推移,對我們造成更劇烈的影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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